分手廚房-第六章
第六章
因為知道要準備拍攝第二集，高惠美傳了封簡訊向錢哥打招呼。雖然錢哥不是負責現場，但畢竟是介紹人，於情於理還是報告一下近況。
她翻了翻這陣子上烹飪課的筆記和食譜，相當有成就感。沒想到轉眼間她不再害怕進廚房了，現在有閒暇時間的話，也會在租屋處簡單煮個東西，空蕩蕩的冰箱漸漸被蔬菜、雞蛋等食材填滿。
想到江泰浩那天向她道歉的樣子，那種熟悉感也說不上來，只覺似曾相似，後來想破頭才回憶起不想記住的人物——李杉白。
高惠美臉垮了下來，頭靠在右手手臂上。
「李杉白也曾有那麼誠懇的時候啊……」
高惠美在拍攝這天請好了假。拍攝是從早上開始，她到達廚藝教室是九點十五，距離正式拍攝還有四十五分鐘。先與節目導演打過招呼後，化妝師便帶她去梳化。在走廊上遇到李杉白，高惠美僅是抿了抿唇，點個頭便與他擦身而過，她沒有去注意李杉白的反應。
十點，正式拍攝。
「不是歡喜復合，就是更加失和。大家好！我是主持人小春，歡迎來到《分手廚房》第二集。」小春拍了三下手後，笑道：「這次我們將帶來不一樣的分手故事，美美與阿白的恩怨情仇是否能在廚房化解呢？先歡迎兩位主要嘉賓──高惠美、李杉白。」
高惠美和李杉白站在小春左右兩側對著鏡頭打招呼。
「哎呀，上次真的好險，沒想到鍋子突然冒煙了，真的是相當驚險。」小春道，「阿白那時候在鍋子旁邊，有注意到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李杉白瞄了眼高惠美，收回眼神微笑道：「啊，這真的很難說。也許來問問我們的肇事者美美小姐？」
被點名的高惠美抖了一下：「是我的鍋沒錯。我在此向節目組工作人員和觀眾朋友道歉，非常抱歉因為我的廚藝不成熟，造成節目的混亂。」
小春緩頰：「說實話，也是因為美美的關係，才會帶給大家不一樣的觀看體驗。」她狡黠一笑，「兩位還沒看過第一集對吧？我身為主持人搶先看到剪好的第一集，真的十分有趣！」
李杉白挑眉，問道：「第一集會在何時播出呢？」
「就在下週二晚上八點在網路平台播出，敬請期待，記得按下訂閱鍵和小鈴鐺才不會錯過第一手消息。」小春說出第一集播出消息，接著才恍然：「啊，我們第二集播的時候，第一集早播完了，這段等等就當作花絮搶先看來播出。」
小春見高惠美沒什麼反應，問道：「美美，妳不期待第一季播出嗎？」
高惠美滿臉僵硬，說：「看自己的影片恥度有點高……」她摀臉，喊道：「尤其是自己出糗的畫面我可能看到就直接快轉跳過。」
小春道：「是這樣嗎？我們主持人已經習慣要看自己在螢幕上的樣子，美美是會對這件事害羞，那阿白呢？」
「我沒有這樣的困擾。以前上課上台報告，為了呈現好的一面，都會錄下來；一開始看影片裡的自己會不太習慣，久了就沒什麼感覺。」李杉白聳肩回答。他接續道：「美美以前不敢看自己練習演講的影片，都是我看完後跟她說要那裡改進的，最後沒轍是我陪她一起看影片。」
他意有所指，「沒想到現在還是一樣啊。」
高惠美頓覺李杉白的話相當刺耳。
高惠美：「李先生，我跟你很熟嗎？還美美？請稱呼我全名，謝謝。」
李杉白：「美美，我們好歹是夫婦，怎麼就不熟了？」
高惠美：「你忘記加上『前』，是前夫婦。」
李杉白欲討價還價，見高惠美一臉凶狠地瞪著他，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改口：「好好，高惠美。」
小春見兩人開場氣氛不妙，趕緊打岔：「我們趕緊到主要環節，這次的進行方式和上一集略有不同……」
李杉白、高惠美緊張地等著她揭曉，怕出了他們無法應付的難題。
小春神秘一笑，接著側頭朝著身後說：「有請我們的特別來賓──」
「新婚夫妻琳琳和阿毛。」
攝影棚有一瞬間的沉默，眾人面面相覷，不知現在是要演哪齣。
江泰浩是在如此微妙的氣氛下到達廚藝教室，他看向拍攝現場，高惠美和李杉白震驚地望著主持人小春。
高惠美：「……」這節目夠狠。
李杉白：「……」李杉白把自己的下巴推回原位。
琳琳和阿毛從背板走到高惠美他們所在的位置，兩人滿臉稚嫩，有些靦腆。
小春朝他們走去，笑著說：「歡迎、歡迎。」
「大家好，我是琳琳。」
「我是阿毛。」
小春問：「阿毛和琳琳是Youtuber嗎？」
琳琳點點頭，答道：「我們的頻道經營二年了，主題跟旅遊相關，歡迎大家來我們頻道逛逛。喜歡我們的話，請記得按下訂閱和開啟小鈴鐺哦！」
「兩位看起來很年輕，結婚多久了？」
阿毛道：「快要一年。」
高惠美忍住不讓內心的想法顯露出來。一年？那不就是還在蜜月期？
「兩位也是高中同學嗎？」
聽到這話的阿毛和琳琳互視，再瞄了一下身旁的高惠美、李杉白；李杉白注意到他們的視線，朝他們挑眉，他們瑟縮了下，收回目光繼續問答環節。
阿毛開口：「不是，我們是大學同學。」
琳琳補充道：「我們是大學時期一起經營頻道，現在我們都有正職工作，頻道比較像是我們的副業。」
「再次歡迎你們來到《分手廚房》。我想觀眾朋友現在很好奇為什麼這集會有新的來賓吧？」
待四位來賓站成一排，小春便宣布：「我們第二集是組隊PK賽，兩隊要在限定時間內做出指定料理，這次沒有搶材料積分環節，材料都放在你們的烹飪臺上。勝組除了可以得到金元寶，這次加碼高級溫泉度假村兩天一夜套組，包早午晚餐！」
「我們來看看這次的題目。」
她指著身後的投影幕，上面顯示──四份蛋包飯和味噌湯。
「時間一個半小時，請完成蛋包飯和味噌湯和指定數量！」
看著在對面烹飪台忙碌的阿毛和琳琳，高惠美喃喃：「這實在有夠荒謬……」果然年紀限制了想像力。
高惠美撫額，餘光瞥見疑似江泰浩的身影，她抬頭與他對上眼。
江泰浩今天穿著高領黑色長袖針織衣和褐色九分褲，戴著鴨舌帽。高惠美朝他微笑，他點點頭做為回應。
身後洗菜的水聲停了，李杉白道：「快點來幫忙切菜。」
「是是、是。」高惠美轉過身去幫忙處理食材。
小春剛剛說的節目標語仍在她腦海中播放，況且小春還惡趣味地為目前的情況下了一個註解：新婚夫婦VS前夫前妻。
這節目該不會是專門拆散夫妻的，目的根本不是什麼調解感情吧？
她手上切著蔥、番茄，瞥了一眼身旁的人，李杉白正在洗米。
「好的，我們先來看新婚couple這組。」小春走到琳琳那邊的烹飪臺，與高惠美他們的臺子中間隔了一條走道。「琳琳你們平常有在做飯嗎？」
琳琳在剝洋蔥皮，阿毛則是在洗米、切菜、打蛋。
琳琳：「有。」
阿毛：「沒有。」
琳琳：「……」
阿毛：「……」
小春：「……有還是沒有？」
琳琳手肘撞了一下阿毛，甜甜一笑回答：「我們常常四處旅行，休假時會在家自己做飯，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外食。」
「你們覺得自己算會做菜嗎？」
阿毛瞥向琳琳，指了指自己說「會」，但指到琳琳時則是寵溺地笑著說「不太會」。
琳琳瞪著他，嘟著嘴：「……好吧，我沒有阿毛那麼厲害、那麼會做菜。平常家事也是阿毛在幫忙。」
小春：「你們感情真好啊。雖然是新婚，但感覺對彼此了解甚深。」
「那是，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。」她抱著阿毛的手臂搖了搖，「我們感情好得很，很有默契。」
琳琳的豪言壯志在不久的將來被打臉。
高惠美發現調味少了味噌、番茄醬、醬油等調味料，向小春提出疑問。
「啊，我們居然漏了調味料嗎？我問問導演……」小春故作驚訝，耳朵朝導演的方向，還抬起手做認真聽狀：「嗯……嗯、嗯好。」
她轉頭笑著宣布：「導演說要玩遊戲才能拿到調味料。」
眾人無言。
演戲可以不要演得這麼敷衍嗎？導演剛剛嘴巴根本連動都沒動！
高惠美看了手邊的備料，幸好在等飯煮好，食材都還沒下鍋，要不然下鍋時玩遊戲誰負責顧火候？
小春解釋遊戲環節，真心話大冒險，完成任務才能拿到調味料。
琳琳那組先開始，抽到了真心話「默契考驗」。
形式是兩人背對背坐著，依著主持人問的問題寫下答案，最後看兩人的答案是否相符。
前面問的問題兩人都完美過關，諸如「誰先求婚」、「結婚紀念日是哪天」、「會一起慶祝的日子」、等他們都快速地答對，然而當小春問「今天阿毛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」答案開始不一樣了。
琳琳驚訝地看著阿毛的答案，上面寫著「橘色」，而她的答案板是寫「灰色」。
琳琳：「你什麼時候有橘色的內褲了？今天早上不是還穿著灰色內褲嗎？」
阿毛眼神游移，乾笑道：「是嗎？可能我記錯了。」說著要去拉自己的褲頭。
在一旁觀戰的高惠美、李杉白出聲制止：「且慢！」
江泰浩忍俊不禁，轉過身抖著肩笑得不能自己。
「不用確認了，這題送你們！」小春也趕緊制止，深怕節目播不下去。大家沒有真的想知道他內褲的顏色。
「下一題，請寫下『對方身上哪個部位最敏感』，自己和對方的都要寫。」
琳琳自信地唰唰寫下答案，阿毛則是想了一下才把答案寫下。
兩人翻開各自的白板，這次黑下臉的人換成阿毛。
「……妳不是最喜歡我親妳的胸部？」
琳琳不敢看他，打哈哈：「我也喜歡你親我的脖子啊。」
「難道妳平常都在騙我？」阿毛瞠目結舌。
高惠美和李杉白亦瞠目結舌，受到的衝擊不小。話題這麼重鹹沒事嗎？
小春扶著烹飪臺，在旁邊用手搧著風，降下臉上的溫度，剛剛她是笑得最大聲的人。
「好好好，我們換下一題。」見兩位受害者正瞪著她，小春整肅了一下表情，說：「這是最後一題了。請問你們上次吵架是什麼時候？原因是什麼？」
李衫白聽了，吹了一聲口哨。
高惠美知道他在想什麼，以這人的性格，肯定是在幸災樂禍。
新婚夫婦對問這問題的目的和他人的態度不明所以，但兩人還是寫下了答案。
「一、二、三，請揭曉答案！」
兩人愣住，在彼此眼中看見驚訝的自己。
高惠美看到他們的答案，嘆了口氣。
──節目組的題目真的會害死人。
琳琳的白板：大前天，阿毛晚回家沒說。
阿毛的白板：上個禮拜一，我買錯琳琳要的東西。
琳琳表情複雜，抖著聲問：「大、大前天……你不是還跟我道歉了嗎？還對我大小聲？」
阿毛沉默了一陣才回道：「……我以為那只是妳單方面對我發脾氣，我是被妳唸煩了才回妳幾句……」
他們倆僅是互望，一時間竟不知要對彼此說什麼。
小春將兩人從位子上拉起，拍了兩人的肩膀，說：「心裡有什麼事情就好好談開，知道彼此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【新婚夫妻組得到番茄醬和味噌。】
「終於輪到我們前夫前妻組。兩位目前心情如何？」
高惠美：「……年紀大了折騰不起。」
李杉白：「請大家高抬貴手。」
高惠美那組抽到大冒險「抱著隊友回答五個問題並蹲五下」。
李杉白手上拿著紙條，瞪著上面的字，「抱、哪種抱？公主抱？我抱著妳？」他上下掃了一下高惠美。
高惠美身高一百六十八，在女生當中也不算是嬌小的體型。
高惠美嘴角抽搐，道：「……難不成是我抱著你？你良心被狗啃了嗎？」李杉白身高一百八，不知道現在的體重多少，但就算他是六十公斤她也抱不動啊！
但──她不想公主抱啊。以她對李杉白的了解，這人完全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類型，要讓他做出公主抱，他的腰可能會先斷，最後遭殃的還是她。
「我想到一個方式了。你背對我蹲下。」
當小春看到高惠美環著著李杉白的脖子，讓李杉白背著她，她當即制止：「這可是違反規則了！」
「哪裡違規了？任務有說是怎麼樣的抱法嗎？」高惠美將手收緊，手臂緊貼在李杉白的脖子，無視李杉白拍著她的手臂，笑著說：「我這不也是『抱』嗎？」語畢，再次加大力氣，那是要將李杉白勒死的程度。
後來是李杉白在乾嘔，奮力掙扎地把她的手拉開，她才放輕環住他的力道。
「抱歉、抱歉，我沒注意到太用力了。」
小春：「……」感覺她好像不用搧甚麼風，這組就會自己互毆了。
「好了，李杉白，快點站起來，要開始任務了。」
小春看了導演的方向，後者沒有反對，她只好無奈答應：「好吧，那我們就來開始你們的大冒險。」
高惠美從沒想過被人逼供往事的心情會是這麼糟糕。
「請問當初是誰告白的？」
高惠美嘀咕：「都多久的事情了，問這會不會……」
「高惠美。」李杉白道。
「好啦、好啦，是我、是我告白的。」高惠美承認，但下一秒嚇一跳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李杉白抓著高惠美的腿，顛了下背後，調整背著她的姿勢。
「兩位回答問題後，有請李杉白蹲一下。」
李杉白蹲下去是沒什麼問題，但起身時高惠美感覺到他的身體晃了一下。
高惠美忍笑。現在要是笑了一定會被拋在地上。
李杉白咬牙，顫巍巍地說：「下一題快點！」
「我知道請你們說對方的缺點估計三天三夜都說不完，所以──請列舉對方的優點至少一項。」
「……」高惠美想了下，「我可以將優點解釋為『看得順眼』嗎？」
「嘛，就是要看得順眼才會是優點。」小春無奈點頭，「要這麼解釋也行。」
高惠美沉吟：「嗯──」
「喂，妳給我好好回答。」李杉白轉頭低聲警告。
「那你先回答啊。」高惠美在他耳邊輕聲說。
他睨了她一眼，高惠美就是不先開口。
「……」李杉白低頭不語，隨即抬頭說：「長得漂亮……吧？」可能是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壓力，他多加了一句：「啊，還有口才很好。」
小春點了下頭，「阿白舉了兩點優點呢，那美美也來說說阿白的兩個優點吧。」
李杉白肩膀在抖動，高惠美知道他在偷笑，她用腳踢了一下他的大腿。
「我很驚訝李杉白給我這麼好的評價。」高惠美笑著說，「我想想──」
李杉白、江泰浩都豎起耳朵，想知道她的答案。
「長得像小白臉。」她說。
李杉白此時也顧不了風度了，「蛤？」
小春滿臉問號：「嗯？這是優點嗎？」
「是啊，他太有魅力，女人都為他掏金掏銀、掏心掏肺。對吧，李杉白？」高惠美挖苦道：「如果覺得這樣不好聽，那我勉強說他是長得帥好了。」
李杉白鐵青著臉，高惠美分明是在諷刺他。
小春：「好，阿白外型帥氣是一項優點，」她偷覷了一下李杉白的臉色，後者完全沒有聽了很開心的感覺，「那還有沒有其他優點呢？」
李杉白側過頭冷冷地警告她：「高惠美我再給妳一次機會，妳最好好好回答。」
「放心吧，我可是在誇你呢，下一個你聽了一定會聽了很開心的。」高惠美不懷好意地說：「到時候一定有超多女人對你前仆後繼。」
李杉白知道背後那個女人的話完全不可信，話中必有詐，他警惕地問：「是什麼？」
高惠美臉上的笑容相當燦爛。
「──他的床上功夫很好。」
「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了吧？只剩下半身還有功能。」高惠美故作無辜地說。
眾人聽到這話表情五顏六色。
江泰浩當下臉部僵硬，僅能繼續看著面前的劇情發生。
小春摀著臉，繼續用手搧風。
李杉白想把這女人扔在地上，但是沒辦法，只好咬牙繼續進行任務。
他說：「算妳狠。」
車子駛向高惠美住的小區，停在路燈旁，高惠美坐在副駕駛座朝駕駛道謝：「謝謝你送我回家。」
江泰浩手抵著方向盤，緩緩笑開：「不用客氣。」
第二集拍攝結束後，江泰浩約高惠美去吃晚飯，眼見時間不早了，江泰浩便提議他送高惠美回家。
路燈照進車內，江泰浩的五官部分藏在黑暗中，部分被澄黃色打亮，表情看起來晦暗不明，卻也帶著溫暖。
這讓高惠美想到今天完成真心話大冒險後的狀況。
兩組人馬回到烹飪臺的時候，每個人臉色都黑得跟鍋底一樣，與剛開場平和的做菜氛圍截然不同。
現場頓時成了修羅場。
高惠美原本計畫在拍攝初期搗亂李杉白做菜，但因為節目策畫了組隊對抗賽，整個打亂她的計畫。
同一隊是要怎麼干擾？這不是扯自己後腿嗎？
李杉白將切好的洋蔥、蒜下鍋炒，高惠美見著他熟練的動作，冷不防地出聲：「李杉白，你享受了那麼久還會去吃蛋包飯嗎？」她記得他的嘴很刁，又好享受實在很難想像會去吃蛋包飯。
「可以不要再繼續詆毀我的形象嗎？」他一邊翻炒著，一邊沒好氣地回話。
「幹嘛？不就是稱讚你器大活好嗎？」高惠美說，把切丁紅蘿蔔和其他材料丟進鐵鍋裡，「你以前不是挺愛炫耀自己的魅力嗎？」炫耀到她都能背出內容了。
「別說了……」李杉白努了努嘴，讓高惠美去燒水，待會要煮味噌湯。他睞她一眼，說：「妳既然敢說『以前』，就不該問我剛才那句話，妳知道的吧？」
高惠美沒想到他將球直接地擊回，吶吶以對。她把湯鍋放在瓦斯爐上，打火。
鼻尖可以聞到旁邊傳來一陣陣炒洋蔥的香氣，她低頭盯著鍋內的水，貼在鍋底、鍋壁的泡泡，隨著裊裊水氣浮了上來。
「美美，妳今天的便當是什麼？啊，是蛋包飯我跟妳換！」
「美美，考完試我們去附近的咖哩店吃蛋包飯好不好？」
「唔，美美，我點蛋包飯好了。」
「美美，蛋包飯真的很特別，單純的外皮裹著香氣四溢的飯，搭配不同的醬料也能吃出新鮮感覺。」
「高惠美！」
高惠美回過神，張望四周，找到右手邊站在暗處的江泰浩。他手上拿著平板，上面的跑馬燈寫著：平常心。
她點點頭，勉強一笑，將豆腐和海帶下鍋。
她收回視線，握緊了湯匙說：「我以為你會逃……」逃離那份象徵，逃離回憶，逃離他最討厭的貧窮。
李杉白將蛋液倒進另外熱好的平底鍋，等蛋液展開、凝固。
──這次他沒有回高惠美的話了。
高惠美盯著橘黃的燈光，在車子周圍以及前方撒下了一層淡薄的網。她說：「謝謝你叫我，還好音量不大沒讓工作人員發現。」
「啊……我很緊張，很擔心打擾拍攝，但看到妳的手在抖，決定還是喊妳一下，要是發生危險就不好了。」江泰浩微笑，笑得很不好意思，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。「還好有幫到妳。」
「恭喜你們這組得到勝利。」江泰浩轉回頭看著前方：「有金元寶和溫泉旅行，收穫不小啊。」
「多虧了你，真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，接下來我來請客好了。」
江泰浩搖搖頭，說：「妳今天已經請過了，這沒什麼，大家各取所需。」
「各取所需？」
「嗯……下次吃飯如果妳願意和我聊聊，那就讓妳來請吧。」江泰浩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。
「我想到了一個。」
「什麼？」
「我請你來紓壓，來我們公司！」高惠眼睛一亮，說：「我們公司按摩師技術都很好，你來放鬆一下，我還可以幫你升級有加精油的套組。」
「……」江泰浩頓了下，說：「我考慮一下。」
「啊，好……」
江泰浩瞟了她一眼，「妳之後應該會忙著去泡溫泉，可能沒什麼時間。」
「啊？你說溫泉渡假村？」高惠美垂下肩，擺擺手：「唉，別說了。我想去也不行，李杉白那傢伙先把溫泉招待券搶走了。」
她想到李杉白炫耀似地說他要和他的新歡去溫泉旅行，臉上表情欠揍得很，只差沒長出尾巴翹上天了。
她說：「你以為我會在乎嗎？」
李杉白臉上的僵硬讓她的胸口也窒悶了起來，但她不後悔。
高惠美咧嘴，說：「我拿到金元寶也不錯，雖然價值沒有溫泉旅行高，但吃幾頓好吃的還是沒問題。」
江泰浩眼神停留在她臉上，說：「那恭敬不如從命，就讓妳請客了。」
他爽朗一笑：「我很期待。」